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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圣父索莱尔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578 2025-03-12 19:08

  “不,”塞萨尔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一些事,女主。”

  亚尔兰蒂态度稍有缓和。“说说看,亲爱的,是谁嘱咐你来问候我?”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但他能听出她话里的威胁。这人作为法师还是太莫测了,没有密仪石的话,还是需要谨慎对待。

  “是你自己。”

  “我自己......”她说着陷入沉默。

  “你终究还是失去了。”他说,“虽然你相信自己不会死去,但你要如何相信自己不会失去?同样的事情已经在你母亲身上发生过一次了,倘若你也变成无知的妇人,你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失去和忘却?又要如何面对你夺走了一切的孩子?”

  “我的先祖们最初都很抗拒它,但到失去的一刻,他们都会或多或少感到失落。这并不奇怪。”亚尔兰蒂柔声说。

  “你不一样。”塞萨尔断言说。虽然她根本没说这么多,但他最擅长的,就是借着别人的一句话延伸出一整套长篇大论。“你自己曾经告诉我,”他斟酌用语,“你就像接受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启示一样接受了它,没有人比你更享受它,也没有人比你更依赖它。你的祖先失去它就像失去一柄刺伤过自己的双刃剑,你失去它,却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心。”

  “我知道了。”亚尔兰蒂说完再次陷入沉默,盯着马车黑暗的幕帘。“我也想过失去,当然想过。”她缓缓说道,“不过我感觉它在我的灵魂中,和在我先祖们的灵魂中不一样。我们的共处更完美,我们彼此之间也毫无抗拒,我觉得它是我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也许会永远扎根在我心中。”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忘记了很多、很多东西。”塞萨尔说,“你的祖先放不放得下,这我不知道,但你显然不能。你亲口告诉我,要我帮你找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特别是你那些没有理由的深切爱意。现在你在米拉瓦身上体会到的爱和怜悯有多深刻,今后你发现自己记不起当年的记忆和爱,你心里的失落和不甘就有多......”

  她嘴唇微微蠕动,“我的孩子呢?”

  “就我所知,你和米拉瓦的孩子没能正常诞生,后世叶斯特伦学派的血脉传承和你差的很远,古老意志的表现也和你们这个时代截然不同。有个名叫冬夜的不明存在取代了我妻子的母亲,当了叶斯特伦学派的掌舵人。她们的意识都在她的身体里共存,前者就是外人眼中的她,后者却只能蜷缩在蛋壳里喃喃自语。”

  “我的母亲还怀着我的时候,就给我起名叫冬夜。”亚尔兰蒂喃喃自语,“看来在后世,不止是我的先祖意志被撕裂了,连我自己也被撕裂了,我的一部分被它裹挟着潜入到血脉传承之中。那些不可靠的继承人,都会由残缺不全的我接过他们的职责。”

  “你的母亲这么早就给你起名了?”

  “我还是个胎儿的时候,我就在训斥我怀孕的母亲,让她听从我的命令服下各种药剂,为我的诞生做准备。”亚尔兰蒂说。

  塞萨尔顿了顿,“你还是个胎儿的时候?胎儿会有自我意识?”

  “我的自我意识是在我诸多先祖的注视下被迫产生的。”亚尔兰蒂解释说,“那时候我和我们血脉中的古老意志......怎么说呢?到了我这一代,我已经快要抵达最终的目的了,我智慧的启蒙也早在我出生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某个目的。只要抵达智者之墓最深处,我就能了结一切,就能独自占有从久远的时代传承至今的所有。但现在看来,失败......”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我想把这些记忆带回给你,女主。”

  亚尔兰蒂忧郁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于是塞萨尔伸出手,揽住她少女一样纤细的腰肢。虽说有道途的效果,但她脸颊和颈子泛起粉红的样子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当年她的成长就令人惊异,如今那身袍服逐渐拉直,已经难以裹住她的上身。只见丝质的内衬裹着一对白兔子似的胸脯,每一个都几乎和她脑袋一样大,浑圆饱满,随着呼吸在她胸前微微耸动。

  “我感觉不到那种没有理由的爱意了。”亚尔兰蒂忧愁地说,“我的记忆像是一层虚假的皮肤蒙在我的骨肉上,那个古老的意志却不在里面。这地方不是现实,是吗?这里是残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从残忆中清醒过来,你连这点记忆都会丢掉。”塞萨尔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追溯你们身上的诅咒,也是为了前往智者之墓最深处。不管你当年知道什么,我都希望你说出来。我会把这些记忆转交给已经醒过来的亚尔兰蒂,然后,我会带你走过当年你们没能走过的路途。”

  “你是个擅长许诺和引诱人心的男人,”她把头枕在他肩上,一边伸手抚摸他的脸,一边对他耳语,“我承认你很有魅力。尽管如此,尽管那个古老的意志也把你当作不可或缺的一环,我却觉得你和我性情相斥。你一边想巧言令色诱骗我说出真相,一边又想让我泪水涟涟,给我带来痛苦,我未必也不想对你这么做。”

  “这我知道,”塞萨尔面不改色,“我已经听米拉瓦说过你像个先知一样蛊惑人心的事情了,你非要说我们相斥也行。但我觉得,既然你连米拉瓦的傲慢无度都能容忍,那......”

  “不,这可不对,亲爱的。米拉瓦是个可怜又缺爱的孩子。”亚尔兰蒂说着伸出手,挥动之间展开一片帷幕,塞萨尔微微一愣,发现没有马夫的马车缓缓前行,带着他们驶过一片迷雾。她掀开幕帘,只见一旁有个穿着斗篷的高大身影策马前行,催动马匹越跑越快,一个清秀的少年人正在骑着另一匹马跟随,虽然跟得很勉强,情绪却很昂扬。

  他眉头越皱越深,“那个人是......”

  “索莱尔。”亚尔兰蒂已经靠在了他臂弯上,她声音慵懒,但目光意味深长,“我不知道你对索莱尔印象如何,但我从没见过这么冷漠又残酷的父亲。被她带大也算是米拉瓦的不幸了。当年我还怀着自己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应该由我来抚慰,让他从畸形的恨和爱里走出来。”

  “我觉得你给他带来了更残酷也更畸形的恨和爱。”塞萨尔说,“要我说说你和米拉瓦最后的结局吗?”

  “你在替索莱尔说话?真有意思。”亚尔兰蒂笑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说她是父亲吗?其实不是我说,所有人都说她是父亲,米拉瓦也叫她圣父。从我开始安抚米拉瓦之后,他记忆里每一件和索莱尔有关的事情都让他害怕的夜不能寐,有时候还会在梦里哭着醒过来。”

  塞萨尔不太想把亚尔兰蒂的描述和当年的女孩索茵联系起来,但过往就在眼前,他也只能耐下性子看。“这段记忆是谁在看?”他问道。

  “是我的母亲,”亚尔兰蒂说,“但说是我自己也没问题。我还是个胎儿的时候,她就在听从我的吩咐按我的要求做事了,她所见所闻的一切,她的所有记忆和感受,也都会分享给我。所以,这里有个世人所不知的秘密,你能看出是什么了吗,亲爱的?”

  “你初次遇见米拉瓦并意识到你们以后会相爱,其实是在你尚未出生的这一年。”塞萨尔喃喃自语,“你的母亲在用法术观察路途上的索莱尔和米拉瓦,你也在用你母亲的视野观察他。但是,索莱尔是神,她怎么会任由你们.....”

  “索莱尔任由我们观察他们,因为她知道,这个看起来骄傲异常的男孩心里遍布阴影和创伤,若不出手治愈,他就注定会成为暴君。”

  “你是说米拉瓦变成后来的君主还要归功于你吗?”

  “当然,索莱尔知道她根本没法去爱人,其他人又没法跨过米拉瓦精神的防备,这事还能由谁去做?”

  “索莱尔她......”

  “我不怎么了解索莱尔。”亚尔兰蒂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过,一个人若能在纪元交替的黑暗年代独自走到现在,她靠的一定不会是爱和怜悯。”

  塞萨尔看到米拉瓦好不容易赶上了索莱尔的战马。“圣父,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从马车窗看去,这位年轻的法兰皇帝穿着一套修身皮革外衣,黑发束起挽至后腰,虽然染着很多尘土,但皮肤白净,有双漂亮的黑眼睛,五官娟秀,身子骨也有些瘦,当年看着还很中性。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米莱?”索莱尔用严厉的声音说,塞萨尔完全听不出是当年那女孩的声音。

  “记得,”将来的法兰皇帝声音紧张,“我一直记得,没有一刻忘却。”

  “说出来。”

  “我所经过之处,希望将不会断绝。”

  “很好,你是我的养子,我希望你记住支持我走到今天的铭刻。至于这里,它是以后会陪伴你一生的人将要诞生的场所。你的伤势可以在这里得到治愈,你的路途也会在此处显现,你所不能做到......”

  “母亲!”米拉瓦的声音忽然变急迫了,“我的命运在我自己手......”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索莱尔的声音就像迷雾中的叹息,却完全压垮了米拉瓦的反驳。她的面孔也隐藏在兜帽中,就像雾一样,完全无法穿透。

  “我记得,但是......”他声音畏惧。

  “在我重返深渊边缘之前,你要遵从我的意愿,米莱。”她的声音不容置众筹群④五陆①②七⑨四〇疑。

  “我能看到我的路途和我的希望!”他的语气更急迫了。

  “你所谓的希望是如此空洞无谓,你所谓的路途也晦暗不清。在你高声宣扬自己的盲信之前,你可曾考虑过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享受庸人们的吹捧和奉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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