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之后,孩子们都有各自的住处,一般不和和谷雨住在一起,所以等到八点多钟张一思夫妻和张库伦夫妻陆续告辞,开车离开。
只有丁承德和中子母子俩留了下来,原来很简单,谷雨的大女婿又又又又一次出差了,而且绝不能告诉地点,甚至连谷雨都不清楚,而每一次出差,谷雨都会让母子俩和他们住在一起,也算是力所能及的照顾。
丁承德私下里也问过谷雨,老于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他到底还有多少汽油,还能继续搞科研吗?若是不能干了,也不要勉强,转型搞一搞教学。
谷雨则笑着告诉她,目前油料还很充足,丁承德也不知道油料如何充足,但既然还能干,那就继续干吧,反正这样的生活,婚前她就有预料,她也早就习惯了……
虽然地方政府钻两房的空子,但以谷雨对房地产问题的敏感,容许张一思参与进来,她还是有些奇怪,就算梦想电子资金不够,也还有其他的办法,现在梦想电子的市值那么高,搞一搞定向发行,钱并不是很难。
“我们搞了二十多年放水养鱼,民间是有一些钱的!”谷雨也有些无奈,“而国家的进一步发展又需要大量的资金,此时就要想办法把民间的钱收过来搞发展。
直接加税难度很大,老百姓也不乐意,我国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直接税,但受限于技术手段,征收难度又非常大,目前各种直接税收入占比比较低。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大中城市搞一搞房地产,让房价不断上涨,逼着老百姓都去买房,这种操作模式就类似于古代的盐税。
通过房地产搞得的钱一部分搞城建,推动城市化的发展,提升GNP;另一部分收上来的钱,则用于国家的发展,搞一些高新产业,修建一些投资大,但回本比较慢,或者根本回不来本的项目。
比如你们搞得电子,是未来战争的核心系统,现在虽然开发出了一些民用需求,但主要还是军用,这一块只能国家补贴,可这么大的补贴哪里来,光靠财政收入不够,离不开房地产的收益。
但随着房价的不断增长,又非常容易产生巨大的贫富差距,那些富裕起来的人拥有几十套,甚至几百套住宅,他们既可以享受房价上涨带来的财富增长,又可以不断收租躺着赚钱,到时候与广大群众的差距会不断拉大。
所以必须坚决限制个人拥有的住房数量,法律上限制每个人名下最多只有一套房,而且还要限定面积,另外还要搞廉租房制度,给可以搞房地产的大城市群众一个喘息的空间。
我们必须划定区域,不能什么地方都搞房地产,要是地方政府一窝蜂的都搞房地产,必然会浪费大量的资金,中央收税是为了发展,不是让地方瞎搞的。
同样我们必须搞南北两房,私营公司只能辛苦赚钱,不允许他人觊觎,若是国家允许私营企业搞房地产公司,他们可以轻易的攫取巨额的财富,那等于抢国家征收的间接税。
这一套办法实际上就是汉武帝的盐铁专营,明明房子各种材料只值一千一方,但专营之后就变成了一万一方,这差价九千就被国家收去了,但老百姓却不得不接受,因为城市生活的便捷以及各种工作机会绝不是农村可比的!
此时若是允许私营公司搞,私营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个明清时代的盐商,国家给予特权经营,等到养肥了再杀吃肉,若我们处在一个封闭的时代,这么干是可以的。
但现在国际资本往来越来越频繁,盐商们也不会心甘情愿被当猪宰杀,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与欧美金融资本勾结,偷逃资本,这等于我国的财富流失……”
听到这里,丁承德倒吸了一口气,她想过国家通过房地产搞钱,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一篇大文章,同时她也迅速明白谷雨为什么开了一个口子,这么多人觊觎,地方政府也肯定想着搞钱,不开口子工作不好开展。
“爸爸,允许那些迁徙工厂搞商业地产,必然会引来大量的投机资本涌入,到时候谁先进入谁赚钱,后来者就不一定的!”
“不错,只要不碰居民房,华侨资本、民族资本怎么折腾,随他们的便,他们把房价炒高,两房上涨房价也顺理成章的上涨房价,锅正好他们背!
若是他们把综合体的房租炒得太高,商户扛不住,群众可以去街头巷尾的小店买东西,到时候那些商业地产就会暴跌,这正好给那些投机资本上上课,搞房地产炒作是有风险的!”
丁承德不得不承认自家老爷子的老奸巨猾,她想了想又问道,“资本家又不是傻子,他们就算炒作,也不会拿自己的人,而是寻求银行贷款!”
“这是当然,而且大大小小的银行肯定有不少入彀的,地方官也肯定有不少被牵连的,国家可以一边制定相应限制的政策,让两房收拾烂摊子,一边抓人,这将会进一步加强中央对地方的管控……
这个过程中,肯定有一些资本会外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既然选择了开放,就不可能指望资本家不走资。
哪怕你弟弟妹妹,根正苗红,发展到一定阶段,肯定要搞海外分公司,汇到海外分公司的钱真得百分百为了发展吗?现在也许如此,但哪一天我躺着不动了,有政治风险了,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到这里,谷雨叹息了一声,微微摇摇头,“你弟弟妹妹们尚且如此,其他资本家我们又如何苛求?所以我们对资本的态度是一贯的,允许资本搞一些投机炒作,也允许有一些流动,但绝不允许影响到正常的经济运转和民生,两房的存在是必须的。
而在股市和期货市场中,军抚中心这些拥有庞大资本和股权的国有机构本身也承担着平稳市场的职责,上涨过分了就打压,下跌过分了就拉涨,这与两房有同等的用意!”
丁承德知道谷雨是在传授相关的治国理念,毕竟她已经参与到军抚中心的投资和管理,虽然老爷子没说,但这个老爷子亲自掌控的庞大国有资本未来十有八九会由她负责……
她想了想说道,“爸,你这一套理论上可行,但还是有很多漏洞,虽然国家制定了相关法律,一个人名下只有一套住房,但这条规定实际上是一纸空文,国家根本管不住,很多人在北京就有好几套房子!”
“我当然知道!”谷雨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现在计算机发展迅速,低成本办公计算机很快就会搞出来。
等到技术成熟,两房可以把所有购房者的信息录入电脑,搞成一个数据库,这里面肯定会发现不少信息相同的人,也可以调查家庭成员名下的住房。
然后和公安系统、银行系统的数据库一对照,物税委自然会上门收直接税,不管是间接税,还是直接税,亦或是巨额资产来源不明,总有对应的办法!”
丁承德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这么在意电子技术和个人计算机,也要求我们迅速搞出堪用的数据库,原来您的用意在这里!”
“蕾蕾,你要记住,国家最重要的就是税收,国家只要有钱维持国家机器的运转,国家就算有一些问题,国家也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咱们这些年时不时搞运动,不是我想整人,而是技术不够,腐败和官僚主义不断滋生,也会不断损害国家可用的税收,此时必须要用一些手段缓解,这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若是技术手段提升了,后遗症比较大的运动就可以少一些,以后一边搞反腐,一边不断提升技术手段,打击官僚主义,我们党的领导就会延续!”
说到这里,谷雨笑着说道,“正是看明白了这些,我才对继续领导全党上下,没什么太大的动力,现在大的框架已经建立,只需要在不断的实践中完善各种制度即可,并无多少开创性,让下一代领导同志负责就行了。
我的精力要放在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推动各种技术手段的建立和发展,并迅速引入到国家的管理当中,我已经六十多了,你还年青,你要多上心!”
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的丁承德听到这里,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她直接参与,甚至可以说,领导这种种技术手段的建立,这必然会让她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哪怕她不在舞台中央,但凭借着掌握的诸多信息,她可以影响太多太多东西……
“爸爸,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一个词怀璧其罪!”
谷雨笑着摇摇头,“蕾蕾,你觉得我和尼赫鲁谁的能力强?谁的贡献大?”
“当然是您,尼赫鲁是个失败者!”
“尼赫鲁的政治影响力尚且可以让英-甘地担任总理,我这么大的影响力,这么大的贡献,让你掌握一些核心信息,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谁敢觊觎你,你就打回去就是,有什么好怕的!
等到哪一天我们这一代都不在了,我估计你、李海越等人应该会被邀请参加北戴河会议,你们有这个影响力,肯定有人提议,你也要当仁不让!”
“爸,这,这也太夸张了!”
“没什么夸张的,我们从封建时代转型才几十年时间,有一些封建残余并不奇怪,有些事只能一步步来!”
“您传给了我,未来我也要传给中子吗?”
“你若是觉得中子有能力,你传给他就是了,但也要做好他守不住被后来者打垮的心里准备,君子之泽,三代而斩,我们家迟早会丧失政治影响力的!”
丁承德认真的看了一眼父亲,“爸,您今天这番话会严重破坏您在我心中的伟大形象,当初您打压廖总理的理由之一,就是他试图让下一代接班!”
谷雨笑了起来,“蕾蕾,你到现在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充分,同时也对我们党内那些英雄豪杰了解的不够充分,我们这些人都不是良善之辈,说句不客气的,都是世之枭雄,没一个好东西,而我在他们中间,是最清醒,也是最坏的那一个!
我反对个人崇拜,不是我不知道个人崇拜的好处,而是因为我知道,我掌权的时候不能搞个人崇拜,要不然党内的英雄豪杰搞出的烂摊子都得我来背。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那群英雄豪杰完美无缺,谷雨主义也是全党思想的结晶,而亲爱的谷雨同志功劳是主要的,错误是次要的,若是运气不好,就是钢铁的评价!
我怎么可能被他们架在火上烤,相反,谁想把我架在火上烤,我是一定要收拾,与他们划清界限,同时反反复复说这样做是不对的,陶尚行一辈子进不了常委会,廖德华被赶到扶桑,就是这个原因!
我虽然收拾了他们,但个人崇拜和让下一代接班这些事情,我是照单全收,每样都会做,你看看,我现在发扬风格,提前退休,而且是全退,顾金声同志不就在搞我的个人崇拜吗?而你不也开始接班吗?”
丁承德忍不住吐糟道:“太虚伪了!”
“虚伪恰恰说明我清醒,有些事对党和国家的统治有利,但却与社会主流思想不一致,可以做,却绝对不能说,谁说就一定要收拾,到时候即便做了,也是迫于党内压力,不得不为,对我的形象并无大的损害!”
“陶伯伯和廖伯伯应该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为什么为主动提?”
“因为陶尚行想入常委,而廖德华根基不够,但却妄图拥有庞大的政治影响力,他需要拉拢别人的支持,他们都有比较大的野心,所以他们就必须说这些话。
你仔细看着,以后谁若是说那种严重违反社会主流思想的话,就恰恰说明他野心勃勃,所图甚大,对这一类人一定要提防,凡是那种想把你架在火上烤的人,都不必客气,你的根基扎实得很,不需要他们鼓吹,抬轿子!”
丁承德点点头,然后埋怨道:“这些东西太难了,您也是的,为什么非把我拉进来?”
“就应该这样矫情,你还矫情的不够,哪怕你心里千想万想,嘴上也一定要说不,咱们中国人就好这一口!”
丁承德脸上顿时一阵红霞,“我不是矫情……”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我现在退了,跟你说这些,也是让你清醒一些,蕾蕾,你必须有当仁不让的决心!
咱们这个国家,是以我为核心建立起来的,如果说成是一个企业,我是董事长,李润石、吴冠生、王庸、秦石川这些人是董事。
现在我这个董事长退休了,大部分股权虽然移交了,但留下一部分也是应该的,你作为我的女儿,继承这部分股权,继续当国家的股东不是应该的吗?
你是我的女儿,这些年我看着长大的,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的能力,而你的丈夫又立有泼天大功,我用你们很放心。
台上那些人过去或许不错,但这么多年下来,很多人实际上已经是官僚,官僚为了权位往往没有任何底线,我虽然提拔他们,但并不代表我信任他们,我把一部分关键权力交给你,对他们也是一种约束!”
“我和他们就是勋贵和科举官员的关系?”
“不,那是封建社会的路数,我们搞的是新民主主义,一种特殊的资本主义,我们的模式更类似于一家公司,你和他们是股东和经理人的关系,股东和经理人会不断博弈,也会不断转换身份。
能力强的股东有可能出现在前台,再次主持董事会,能力不行的股东则会出局,只能抱着祖上的牌坊念叨。
那些能力强,杀到了最高层的经理人,会自动升级为股东,若是能力不够,就会在不断的倾轧中,成为反腐败斗争的牺牲品!
这一套模式下,股东拿分红,经理人拿高薪,顶尖的经理人也可以获得分红,大家都是公司的受益者,越是级别高,获得好处的越大,这就把整个国家的精英捆绑住,变成公司的维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但要想这家公司一直赚到钱,也就是收到税,可以给股东和最顶尖的经理人分红,并给出高薪,一直维系下去,就要做三件事,一是对外扩张,以军事扩张为辅,贸易扩张为主,加入关贸总协定,不断扩张香港经合组织,与各国签署贸易协定等等。
二是不断推动科技创新,我们一定要把握住集成电路为中心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带来的巨大红利;三是不断的加强公司管理,打击腐败和官僚主义以更好的分配蛋糕,内外两手都要硬……”
丁承德默默听着,然后询问道,“爸爸,您这三条总结的很好,但若是这三条都做得不好,哪一天赚不到足够的钱,又要维持和不断扩大高分红和高薪怎么办?”
“那个时候自然就走向衰落,股东和管理层会不断内斗,最终引发内乱,政权垮台,也就是公司破产,然后换上一批新股东和新管理层,残酷清洗你们这些既得利益者,我们也肯定有这一天,迟早罢了!”
丁承德有些感慨,“没想到搞来搞去,最后还是这个结局!”
“只要人性有自私的一面,这种结局就注定会出现,而我们相比于KMT,还有封建王朝,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很清醒,知道自己的命门在哪里,也知道如何缓解问题,这会让我们得以延寿。
不过资本主义体系下,财富的积累和流动又太过迅速,这也会让原来三百年一遇的周期率大大缩短,所以能撑多久,我也不清楚!”
丁承德思忖片刻后,却提到了苏俄,“爸爸,您判断苏俄未来不行,迟早会衰落,应该是因为他们既没有这样一套分红和高薪体系,也不能做到一直赚钱,他们对外扩张,除了吃下东欧,其他都是亏的,又给最底层一大堆福利,肯定收不到足够的税……”
“你说的不错,就是这个理,不过有一点说错了,整个东欧除了东德和捷克,其他都是亏的,各个都是吸血鬼,其中以波兰吸血最狠,偏偏波兰对苏俄最仇恨,苏俄哪怕捏着鼻子也得继续喂!
而被老毛子吸血的国家中,捷克已经扛不住,爆发了布拉格之春,现在的捷克就是一个僵尸,一旦苏俄露出颓势,捷克就要出乱子!
东德则是社会主义阵营的橱窗,苏俄可以掠夺,但又不能拿太多,但即便如此,东德旁边是差距越来越大的西德,东德迟早也要出事!”
说到这里,谷雨冷笑道,“与我们的贸易可以给苏俄续命,说句不客气的,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看着简单,但直接关系民生,
现在苏俄台上那帮子蠢货有了一些突然而来的石油收入,就嘚瑟得很,不想着拉拢我们,竟然还妄想把我们当成小弟拿捏,我现在当众打他们的脸,他们又能如何?等到哪一天油价不行了,你就看着吧,一定会衰落!”
“爸爸,敲打苏俄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过度,若是苏俄迅速衰落,我们不就突出了吗?到时候美国如对待苏俄那样,凶狠的压制我们,怎么办?”
“美苏冷战这么厉害,苏俄扛不住,美国难道就好过吗?”谷雨笑着说道,“现在的美国看着有无限的财力,但绝对不可能长久。
1946年到1963年,美国个人所得税最高达到了94%,1964年至今年美国最高个人所得税是70%,这时期美国的实际公司税在50%以上。
税收得这么重,逼着美国大财团跑到海外投资,西欧、本州日本还有我们,这些年发展的不错,都和美国大财团的大量投资有关系。
而随着西欧、本州日本和我们的发展,美国本土企业遇到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美国本土企业的竞争力越来越不行,这就会逼着美国政府给企业和个人减税,减税虽然可以增强企业的竞争力,但却会损害国家的财政收入。
可美国人摊子那么大,各种支出只会多,不会少,美国出现大规模的财政赤字是迟早的,而一旦走上这条路,美国政府财政衰竭,一步步走下坡路就成了必然!
哪怕未来苏俄不行,美国加大对我们的压制,我们也不用担心,苏俄不行,欧共体没有安全压力,就会膨胀,欧洲才是美国的战略重点,美国需要优先压制欧洲,能用在我们身上的力量是有限的。
我们和苏俄不同,与欧洲并无根本的利益之争,欧洲政客们不傻,为了缓解压力,也会给我们提供各种技术和资源,让我们牵制美国。
这也意味着,我们就算被压制,也只是一时,绝对扛得住,反正我们拥有核武器,美国人又不可能发动全面侵略战争,我们就和美国人不断耗着就行!
我们处在上升期,美国这个鼎盛期过完,就会一步步衰落,时间在我们一边,要有足够的信心,要说起来,有美国这个敌人是好事,这会逼着股东和经理们收敛贪欲,若是没有外敌,反而会缩短寿命!”
听到这里,丁承德没有再继续询问,今天所说种种,足够她消化一段时间,她默默思忖了一会,更加清楚了自己的责任,父亲是董事长,她是股东,她有责任让父亲亲手创办的国家长期保持稳定和繁荣……
也就在这一天晚上,在几内亚首都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千五百多名葡萄牙雇佣军突然杀入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迅速占领了几内亚大部分政府要害部门,并猛攻几内亚总统府。
几内亚总统塞古-杜尔猝不及防,他一方面任命表现出色的军官孔戴组织为首都卫戍司令,组织抵抗,一方面迫于雇佣军的压力,不得不从总统府撤退,以调动更多的军队抵抗侵略。
在撤退的过程中,塞古-杜尔的车队竟然又遭到地雷和迫击炮袭击,好几辆车被炸毁,无奈之下,受伤的塞古-杜尔只好离开车步行逃跑,但在黑夜中,塞古-杜尔和部下十几人,却被雇佣军狙击手使用红外狙击枪一一射杀。
次日一早,得到邀请的一千多中国铁矿、港口工人开着车,拿着各种防身武器出现在战场,这些人大多是退役军人,有着一定的军事训练。
他们向葡萄牙雇佣军的侧翼发起进攻,会同几内亚政府军一起驱逐了雇佣军,消灭和俘虏了一些人,不过塞古-杜尔被雇佣军刺杀,还是让整个几内亚陷入到巨大的痛苦当中。
更要命的是,塞古-杜尔这么一死,几内亚未来怎么走就变成了一个大问题,是继续走杜尔的非洲社会主义路线,还是欧美的选举路线谁也不知道……
而世界主要国家也不约而同的开始了干预,美国总统尼克松、法国总统蓬皮杜都要求几内亚迅速组织大选,而在联合国安理会上,中国政府对几内亚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感到震惊,同时表示中国工人将会协助几内亚政府军维持秩序,直到几内亚完成大选。
苏俄政府听说之后,猛烈抨击帝国主义对几内亚的侵略,而在搞清楚美法中的态度后,苏俄吃惊的发现,本来一直苏俄在非洲反殖民的中国竟然站在了帝国主义一边……
苏俄的疑虑并不是没有道理,没过几天,就在一月下旬,法国扶持的喀麦隆总统阿希乔指挥军警,对亲苏的喀麦隆反政府武装喀麦隆人民联盟进行了大清剿,获得了重大胜利,苏俄扶持长达十年的喀麦隆人民联盟遭到毁灭性打击。
无独有偶,在埃塞俄比亚,苏俄支持的埃CP突然遭到了大规模抓捕,多名党员被捕,埃CP同样遭到沉重打击。
短短时间内,非洲连续两三只亲苏力量或是被消灭,或是遭受重创,引起了苏俄高层的巨大震动,很明显随着中苏关系恶化,中国在国际政治上也迅速走到了苏俄的对立面,要不然绝不至于这么巧合!
虽然非洲不属于苏俄的核心利益,甚至投资都不多,但中国这么干,还是让苏俄看到了巨大的不安,苏俄那一套可以瞒得过西方,但绝对瞒不住中国,中国太熟悉了。
随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陷入到经济危机中,苏俄觉得他们迎来了新一轮革命浪潮,可现在中国跳出来,协助西方围剿,这非常不利于苏俄扩张影响力……
苏俄中央总枢机马祖罗夫试图在苏共二十四大搞一搞常委制,遭到了苏斯洛夫的拒绝,失败之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找柯西金想着努力一把,但柯西金还是委婉得回绝了。
这件事不可避免的泄露出去,引发了整个苏共中央局的大议论,虽然勃列日涅夫同志属于马祖罗夫方案中的常委名单,但他非常果断的和其他中央局委员们站在一起,抵制总枢机的方案。
不仅抵制,就在1971年1月底的苏共中央局全体会议上,勃列日涅夫还做了一个加强集体领导的讲话,指责马祖罗夫同志的独断专行正在把苏维埃引向深渊。
勃列日涅夫这个讲话相当的不客气,但他也有理由,虽然苏俄对欧外交获得了重大胜利,几任领导人所希望的缓和战略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视线,但苏俄却与中国的关系在几个月之内迅速恶化,现在更是在印度公开撕逼,这极大的恶化了苏俄的战略环境。
虽然欧洲方向苏俄得到了缓和,但庞大的北约还在那里,缓和并没有让北约解散,相反随着戴高乐这个大刺头的去世,欧洲已经没有公开挑头的国家,又由于美国政府的政策调整,现在西方各国关系相当的融洽。
也就是说苏俄西部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对手们反而更加团结了,苏俄再想搞这样那样的分化难度会越来越大。
而在东方,由于和中国的关系迅速恶化,中国开始增兵边界,在印度公开和苏俄对抗,南亚战争到现在也没有达成和平协议,盟友印度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在中东方向,中国不断向原来靠拢苏俄的穆斯林国家灌输苏俄对他们体制的威胁,除了叙利亚完全靠拢苏俄以外,埃及、伊拉克都摇摆不定。更可怕的是在非洲方向,中国开始与帝国主义合作,连续扼杀非洲的社会主义力量……
这一切是谁的过错?既然你马祖罗夫把与欧洲的缓和当成功劳,你也应该背上与中国关系恶化的大锅,总不能欧洲外交是你的功劳,亚洲外交的失败就和你无关!
勃列日涅夫讲话中,强调苏俄绝不能两面作战,四面为敌,一旦苏俄陷入到敌人的包围圈中,列宁的事业就会遭受重大挫折!
勃列日涅夫讲话中要求苏共加强集体领导,要充分发挥党内民主,以迅速扭转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他同时反对搞什么中央局常委会,反对改变现状,毫无原则的增加新的中央局委员。
而在勃列日涅夫讲话结束后,被马祖罗夫打压的谢列平、谢比尔茨基、波里扬斯基三个年青人陆续发言,也在指责马祖罗夫,支持勃列日涅夫,然后是来自地方的中央局委员,而苏斯洛夫和柯西金则一直保持着沉默……
随着一个又一个中央局成员陆续发言,马祖罗夫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不明白形势怎么突然恶化到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目光频频看向代表军队的中央局委员、国防部长巴托夫元帅,不过巴托夫元帅并没有任何发言的打算,他是纯粹的军人,不爱掺和党内事务。
更重要的是,巴托夫同志事先得到了招呼,这一次只是加强党的集体领导,会对KGB、中央枢机等位置做一些调整,并不涉及总枢机的调整。
同时鉴于苏俄的国际形势日益紧张,会适当的增加军费开支,加大各类武器的研发力度,所以巴托夫觉得这是苏共中央的事情,与国防部无关。
在谷雨的不断教育下,丁承德越来越有股东的自觉,而苏俄就不同了,目前在台上的苏俄领导人并不存在股东或者二代股东,整个苏俄领导层都是官僚或者说维持现状派。
这些人对苏俄现行的种种制度非常不满意,尤其不能接受退休后利益的巨大损失和那种空前的失落感,他们没有胆量去尝试改变,他们往往会习惯性的墨守成规,但若是有人打破了部分限制,他们又会齐刷刷的效仿,同时十分默契的把这个人推在前面挡风遮雨。
勃列日涅夫同志的一双儿女十分有名,搞出了不少事情,一些传闻大家都知道,可以说勃列日涅夫同志属于打破了部分限制的人。
勃列日涅夫性格温和,人缘非常好,而且又处在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这个并无实际权力的位置,与大家伙没有多大冲突,所以即便他的儿女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同志们还是非常拥护他,有勃列日涅夫同志在台前,我们有一些小毛病也算不得什么。
可马祖罗夫同志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不仅对外强硬,捅出不少篓子,对内一些做法也让大家相当诟病,大家拥护你这个年青人上位,不是让你骑在大家伙头上拉屎屙尿的,你要有自觉。
现在你不仅不自觉,还想着再多一个层次,变成我们的上级,那我们就要强调一把集体领导,给你提提醒,当然了,这并不是说要解除马祖罗夫同志总枢机的职务,毕竟是年青同志,而且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只要积极改正,还是可以原谅的,不过有一些位置要做一些调整,要不然大家会感到不安……
最终这一次苏共中央局全体会议讨论决定苏共二十四大政治报告中必须强调党内民主,废除总枢机,改为苏共中央第一枢机,苏共中央第一枢机将专心党务工作,如同1953年一样。
不过当年赫鲁晓夫可以给党务干部加工资,现在不行了,苏共中央总务部由勃列日涅夫的好友契尔年科担任,想用钱不仅总务部这一步要过,也需要柯西金批准。
会议决定经验丰富的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勃列日涅夫同志兼任苏俄国防会议主席一职,中央局分管外交和军事等重点工作,同时调整KGB一把手和负责人事的中央枢机,换上了大家都能接受的中间派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