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菜的苦逼 数字：8504 吐槽：15 更新日期：2022-10-12 08:43:29

　　 就在王芳林头疼之际，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秘书快步走了进来，“王书记，刚刚接到中办打来的电话，李主席想和您通话！”

　　 秘书这番话帮助王芳林解了围，他立刻说道，“老段，今天的会议我看就这样吧，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过两天再商量出一个妥当的方案！”

　　 说完，王芳林深深得看了一眼李锡文，这才跟着秘书离开，段成伊脸色很难看，答应了一声，然后宣布会议结束，然后喊了一声，“小李，你等一下，过会我们谈谈！”

　　 其他与会的同志各有心思，心情复杂的离开，李锡文收了收桌子上的文件，跟着段成伊一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刚进办公室，段成伊就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段市长，我在会议上说的很清楚了……”

　　 “你别给我扯犊子，你明知道市里不可能把钢铁厂的控股权给你们，还要提这个要求，肯定有所求，是想再清理一些人吗？我也想清理掉他们！王书记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你给我点时间，我来调整，你该满意了吧！”

　　 “段市长，您是市长，又是洛车的创始人，情况您比我清楚，现在不是调整几个人的问题，是必须厘清楚洛车和市里关系的问题！

　　 我们是直属国资委的央企，不是市属企业，我们可以配合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但我们该有的自主权必须得到尊重，该有的经济利益必须得到保障！”

　　 段成伊相当生气，“小李，你应该知道今天这件事的分量，你还年青，下一步发展谁也不知道，你这么公开叫板，坏了口碑，以后的路不一定好走！”

　　 “段市长，您是前辈，我怎么可能跟您叫板，我只是在贯彻谷书记的讲话精神！” 李锡文把谷雨的讲话搬了出来，作为挡箭牌，然后说道，“段市长，您知道的，我们洛车和丰田有不少合作，天津对丰田怎么样？那还仅仅是一家日本企业呀！”

　　 如果说之前李锡文还有妥协的想法，在会议上洛阳组织部长和副市长的讲话，让他意识到必须要挺住，这一次要是软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

　　 到了这一步，段成伊反而冷静下来，他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是工建委下放的干部，但本身又是河南人，加之资历有些浅薄，所以这两年在一些问题上显得比较犹豫，他知道洛车和一些领导干部有些矛盾，但只是劝和，并没有站在洛车一边。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站在洛车一边，他是市长，结果他手中能够利用的资源还不如洛车集团多，他也很别扭，强干弱枝的想法，可以说深深藏在每一个中国人的脑海中，段成伊也不例外。

　　 偏偏洛车情况特殊，合并之前四个国企，身份并不明晰，工建委可以管，洛阳市也可以管，眼看着洛车的独立性越来越强，很多人坐不住，加之李锡文和饶鸿希又偏年轻，不少人又看他们不惯，凭什么呀……

　　 不知不觉间矛盾激化了，他却一无所知，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洛车还是过去那个洛车，现在李锡文叫板了，要求洛车拿到丰田的待遇，段成伊有心拒绝，却又说不出口，一个日本人主导的企业尚且可以获得天津那么大的重视，洛车凭什么不被礼遇？

　　 段成伊权衡了一番，决定说软话，谈感情，“小李，要论重视，洛阳市委市政府对洛车的重视远比天津重视多了，这些年为了让你们那几个大厂发展起来，洛阳的财政投入基本都砸进去了……

　　 段成伊连续举了几个模范的例子，表明洛车的发展背后都是洛阳上下的心血，然后又解释，“洛阳和天津没办法比呀，天津是北方第一大城市，整个城市有两百多万人，建国前就有上万家这样那样的企业，国家投资又多，他们可以拿出不少东西，支持丰田。

　　 而我们洛阳呢，建国前才几万人，现在城市骤然间变得这么大，各种建设的压力太大了，对你们确实有些照顾不周全，也是没办法，实在是力不从心呀！

　　 你现在有些不满，心里有些想法可以理解，但也要注意分寸，洛车总不能搬走吧，你们要想发展得好，也离不开市委市政府的帮助呀！”

　　 段成伊说到最后，还是有一些威胁，洛车现在是有钱，是地位高，但你总离不开洛阳吧，你讨价还价可以，但也别过分了，有本事你搬走？

　　 李锡文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段成伊的软弱表现让他意识到，自己可以追求更多，是，洛车离不开洛阳市的支持，但洛阳市同样也离不开洛车呀！

　　 洛车已经是洛阳的半壁江山，即便是洛阳和河南省合并，洛车在河南省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地位高了，自然就应该有足够的话语权，而不是像现在那样被人当下属看待。

　　 所以李锡文想了想，笑着说道，“段市长，洛车集团对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一直十分拥护，洛阳市要办钢铁厂，我们第一个表态，答应出一半以上的资金，谁也比得上？

　　 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我们出了这么多钱，必须有相应的回报，索要控股权，不过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市委市政府拒绝得这么坚决，只会增加洛车上下的疑虑，就算国资委同意，军抚中心也未必同意！”

　　 李锡文这番话很滑头，既是反驳，又是推脱，同时又可以为段成伊所接受，不过段成伊怎么可能由着他耍滑头，他立刻反驳，“小李，军抚中心只有5％的股权，无关大局！”

　　 “军抚中心的股权是少，但直通谷书记，若是他们不舒服，到谷书记那里告我们一次，事情就不好办了！”

　　 段成伊立刻反驳道，“谷书记也是支持地方发展的！”

　　 李锡文笑而不谈，洛阳钢铁厂的控股权给了洛车集团，自然是央企实力的加强，而洛车如果大撒把乱给钱，牺牲的是央企的利益，军抚中心只要告状，谷雨就绝不可能站在洛阳市一边，屁股决定脑袋，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段成伊也知道自己所说不靠谱，他接着说道，“小李，你和军抚中心的邵剑华同志关系很不错嘛！”

　　 李锡文还是不接茬，段市长想得倒美，洛阳市既想薅羊毛，又要我帮着跑腿，还要对我指手画脚，我上辈子欠洛阳市的？我又不是本地干部，你让我做什么，你得拿出实实在在的筹码，说感情这些东西都不靠谱。

　　 见李锡文死活不上道，段成伊无可奈何，他只是二把手，也不可能许诺什么东西，这需要王芳林同志决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小李，你今年才31岁，离副部级领导干部只有一步之遥，这个关键时刻可不好掉链子呀！虽说央企干部考核不受地方控制，但考察组过来时，总要和地方接触得！”

　　 李锡文笑了笑，“段市长，我当年加入地下党，参加革命，从来没想过升官发财，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段成伊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李锡文心里更有底了，洛阳市拿他没办法，他决定回去就启动干部调整，他副职调整不动，但调整中层并不难，一些不老实全丢一边去，让早就准备好的同志上任！

　　 看着李锡文不缓不慢的转身离开，段成伊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此时他对市场经济有了更深的理解，市场经济不仅仅是做买卖那么简单，更是一整套的制度体系，很显然党政机关以前一家独大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就算洛车是洛阳奶大了，又怎么样，只要不归你直接管辖，洛阳想做什么，就要想办法交换，事实上就算是直接管辖的企业，也不好办，谷书记的意思他是知道的，党政机关除了调整人事，做一些监督以外，其他都管不了。

　　 他压不住李锡文，接下来洛阳的央企下属企业和市属国企肯定都要打小算盘，以后想协调洛阳的发展就更加困难了！

　　 而另外一头，心烦意乱的王芳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毛泽东同志会常驻信阳，这让他大吃一惊，政治家不留在政治中枢，跑到信阳待着，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很明显，毛泽东同志被进一步边缘化了……

　　 而具体到河南省，麻烦更大，那个地方诸侯愿意一位中央局常委待在身边，对着你指手画脚，而且毛泽东同志那一套东西，王芳林同志事实上也不是很认可。

　　 谷雨虽然有些右，但优点也很明显，谷雨不爱折腾，对斗来斗去什么的不感冒，各项考核标准也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做好了就提拔，地方干部省心很多，王芳林同志本身又是敦厚实在的性格，为人宽厚，所以比较接受谷雨这一套东西。

　　 他资历虽然老，但能力也不是很强，在谷雨的前世，两王率领359旅南下老根据地，并没有站住脚，后来在大别山同样没有站住脚，解放后制造新中国第一条万吨轮船还在海上沉了，所以后世的他一直在省部级位置动来动去，显得默默无闻。

　　 不过又因为其甘草一般的性格，虽然时不时表现不佳，但也没多少人跟他过不去，一直安安稳稳的，没吃什么大苦头。

　　 所以虽然同样是谷雨刻意扶持的小根据地出身的领导人，但他的发展远远比不上方远征、黄道这些同志，一直在省一级任职。

　　 不管在云南，还是到了洛阳，谷雨都刻意给他配了一个作风干练，但资历有些不足的二把手，云南是刘澜波，而河南是段成伊，就是为了弥补他的不足。

　　 而王芳林同志也正如谷雨预料的一般，很好得团结了班子，局面维持得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以他这样的能力和性格，自然对毛泽东同志那一套理念，不是很理解，即便他是毛泽东同志的学生、老部下，和他感情不一般。

　　 不理解也没什么，执行好就可以，既然中央让李主席做试点，那就全力支持吧，不过多年地方工作经验也锻炼了王芳林，让他清醒的意识到地方工作的极端复杂性，而今天发生的李锡文叫板事件，更让他担心，所以在表态全力支持的同时，也劝说毛泽东同志谨慎一些……

　　 毛泽东同志对他也比较理解，呵呵笑了起来，“芳林同志，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呀，要不要我帮着解决……”

　　 王芳林同志倒也不怕丢人，就把两个钢铁厂的事情告诉了毛泽东同志，毛泽东同志很是纳闷，“洛车那个小年轻挺能叫板的呀，很有底气嘛！”

　　 “李锡文同志是年轻了一点，但人能干，洛车账上有钱，中央又三令五申，不让地方瞎插手企业，我也只能哄着！”

　　 说到这里，王芳林有些感慨，“李主席，现在各个企业的自主权大增，不要说央企难缠，就是我们市属国企也麻烦得很，过去一道命令的事情，现在要耐心说服，扯皮很久，现在的地方工作可不好做呀！”

　　 “搞建设讲究效率，都这样一个个只注意自己的小算盘，不服从大局，那还怎么发展？这样不行呀，你得严厉一些，要不然么蛾子只会更多！”

　　 王芳林想了想说道，“李主席，这给企业放权，大方向肯定没错，我在云南那会，玉田同志就跟我抱怨过，计发局笔杆子耍一耍，下面就能跑断腿。

　　 咱们搞计划的同志水平一般，经常出错，明明云南有的东西，制定的计划非要从重庆拿，下面的同志向上汇报了，计发总局还不同意改，说什么牵一发动全身，又把苏俄专家拿出来说事，说什么计划就是法律，真是瞎扯淡！

　　 给企业放权，让他们在市场上自己挑，这一类的问题也就避免了，就算难缠了一些，但只要仔细商量，还是能解决问题的！

　　 而且这给企业放权，也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洛车这个小李，他虽然不服管，但他们自己想办法搞的那个手扶拖拉机卖得很好，下面乡村的合作社有点家底的，都想买一辆，这两年他们赚了不少钱，要不然也没底气问我们要控股权。

　　 相反，我们从美国引进的大拖拉机，效率是比较高，但价格太贵了，北方农村没几个合作社买得起，就算买得起，他们也不愿意买，相比于小拖拉机，履带式的大拖拉机用途太单一了，群众算算账，划不来！

　　 我们也尝试过学苏俄搞一搞国有的拖拉机站，可群众又嫌弃大拖拉机收费太高，可收费便宜了，这拖拉机站就要亏本，我们才多少家底，哪里亏得起。

　　 所以现在洛车的大拖拉机只能卖给东北和西域的建设兵团，他们那边人少地多，可以学苏俄，而我们北方这边人太多，地太少，搞农业机械化，短期看来是不成的，得等一等……”

　　 电话那边的毛泽东同志，默默听着，眉头紧锁，怪不得王芳林同志劝说他谨慎，他在北京只知道种地用拖拉机可以提高效率，但并没有想到，这拖拉机和拖拉机又不一样，华北地区的群众更喜欢效率比较低的小拖拉机，反而不喜欢大拖拉机。

　　 本来他打算在试点区搞大规模的农业集体化，推动机械化、专业化分工，就有搞拖拉机站，全面推广拖拉机耕地的想法，不管是苏俄，还是美国，拖拉机耕地的效率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即便是法国，也有无数农业机械和这样那样的车辆。

　　 但现在听王芳林这么一说，他就有些犹豫，试点区得不到中央财政补贴，若是搞拖拉机站，亏本了，那肯定不行，而要想赚钱，群众又不买账，难不成只能强行搞大的合作社，然后逼着农民接受大拖拉机？

　　 问题是强迫搞高级社或者公社，往往都有这样那样的破事，可农业不搞大集体，只搞互助组或者小合作社，不仅宗族势力会反弹，那些互助组长或者小合作社社长也会变质，这几年他多次下去视察，两种问题，他都看到了不少。

　　 毛泽东拿着电话发呆，他迅速想起了谷雨的定论，大农场那一套只能在边疆才有可能，内地十八省人多地少，地形复杂，小农经济短时间很难改变。

　　 要想在内地搞大农场，必须等到工业大发展，吸收了大量农村剩余人口才行，若是强行推行农业大集体，地方干部素质不够，很容易搞出问题，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学法国，提倡专业化合作，同时绝不允许人身依附，避免封建势力反弹。

　　 不过走法国那条路，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农村或许会压制封建势力，但一个个专业社，迟早会变成私营企业，现在这样的趋势很明显，这也不是毛泽东同志所希望的。

　　 他坚定的认为，先进生产关系有着加强的促进作用，只要做好筛选，提拔出一个个优秀的高级社负责人，同时不断加强工业建设，从农村招工，完全可以两全其美。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做好高级社负责任的筛选，毛泽东同志目前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党政干部不断下乡，挑选出合格的高级社负责人；一种是相信群众的眼光，让群众推选。

　　 谷雨不相信党政干部的素质，受到谷雨影响，毛泽东同志也有些不放心，所以他准备两条路都尝试，当然了，这就需要通过运动，将他认为的不合格的干部赶下台……

　　 毛泽东同志思考期间，王芳林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续喊了几声，毛泽东同志才反应过来，他简单说了两句，然后就放下了电话，看来经过洛阳时，需要与王芳林好好聊一聊，听听他的意见。

　　 王芳林与毛泽东同志交谈完，多少有些不安，就拨电话给老搭档湖北省委书记刘澜波，表面是谈社会主义试点区的问题，毕竟这个试点区就在湖北边上，坐镇信阳的毛泽东同志要去湖北也容易得很，需要给他提个醒，李主席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

　　 不过王芳林的电话并没有打通，刘澜波的秘书告诉他，刘书记陪同李强同志去视察某个带数字的研究所，可能要晚间才能回来。

　　 王芳林放下电话，然后又让人请来了段成伊，两人交谈了一会，都有些发愁，段成伊的意见是以安抚为主，洛车还是少插手的好，同时他认为可以给李锡文进一步，市委出面，跟中组部协调，让他在洛阳挂一个职务，担任副市长，有了牵挂，李锡文做事态度可能会软化。

　　 “李锡文有些本事，我也不想管洛车，可他现在的态度，党委会也不好通过呀！就算勉强通过了，他会不会变得更骄横？”

　　 王芳林皱了皱眉，“还有一点，你没有注意到，洛阳这个直辖市只能再挂半年的牌子，半年之后怎么办？给他一个副省长？他如果是副省长，安阳钢铁孙健为是不是也要给一个副省长？别这头稳住了，那一头又要出问题！”

　　 两人自然都想到了换人，不过也都知道换人没那么容易，洛车集团的成立根本原因就是市里搞得不好，惹毛了财经委和工建委，现在发展得不错，国务院对李锡文是很满意，这时候闹矛盾，中央未必会如洛阳的意愿。

　　 两人也隐隐知道，李锡文维护央企的利益，更符合中央的想法，就算顾全大局，把李锡文调走了，新上任的董事长也不可能是洛阳调过去的同志，李锡文算是脾气好的，若是换了一个难缠的，更难打交道……

　　 研究来，研究去，两人都没有碰最要害的地方，洛阳钢铁厂的控制权，这要是让了，两人就别干了，涉及到地方的权威绝对不让。

　　 “我先跟银行那边打打交道，看看他们能不能帮着解决问题？商业银行不行，政策行那边也许可以搞到一些资金！”

　　 段成伊想了想，又说道，“王书记，您在云南那边做过，缅甸华侨应该认识不少吧，能不能找一找缅甸华侨？ ”

　　 “可以一试，这一块我来想办法！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只要我们拿出一半以上的资金，李锡文也没理由要控股权！”

　　 而另外一头，回到洛车的李锡文先和饶鸿希交流，李锡文很明确的说道，“一些人心里就不把我们当回事，还以为是以前，不能再怂了，在怂下去，年底到北京开会，国资委连椅子都不会给我们一张！”

　　 饶鸿希点点头，“我看这样，先不着急上报国资委，尽可能把事情控制在洛阳市内，搞到中央，王书记和段市长脸上挂不住，反而不好办！

　　 不过也要把消息透露出去，军抚中心的老邵是一条路，肯定要跟他说一下，他站在我们一边，关键时刻，可以请来天上的神仙下凡！”

　　 “老邵那边肯定没问题，他更加傲气，对一些人一直看不惯！”

　　 饶鸿希笑着说道，“老李，你是邓帅的老部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应该告诉他老人家一声，他不在国务院任职……”

　　 “不瞒你说，电话已经打了！” 李锡文嘿嘿笑了笑，“老领导虽然有些担心，但也告诉我，咱们部队的同志不能被人欺负了！”

　　 “怪不得呢！”

　　 “老饶，你长期在中车工作，认识的大领导比我还多呀！”

　　 “我一直在后方，可比不上你呀！”

　　 “上海的李书记给你打过电话吧？” 李锡文笑着说道，“上海虽好，但毕竟才起步，你不会真得动心吧？你可要想清楚了，咱们辛辛苦苦把洛车拉扯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呀！”

　　 饶鸿希哈哈大笑，然后笑着说道，“我搞了这么多年汽车，有感情了！”

　　 李锡文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很喜欢地方的勾心斗角，可没办法，有些事，我也做不得主，日子过得真快呀，这一转眼，洛车也上了正轨，我在洛车快三年了！”

　　 “是呀，洛车上正轨不容易呀，只要一想到三年前刚过来的样子，我也不放心呀！”

　　 饶鸿希长期在西南工作，自然与老西南局书记黎玉熟悉，黎玉想在上海搞拖拉机，搞汽车，第一个就想到了他，想把他挖到上海，给的职务就是上海市工建委副主任兼上海汽车厂筹备组长，不过饶鸿希却一直有些犹豫。

　　 他和李锡文关系处得不错，上一次谷书记过来考察，李锡文主动把讲解的位置让给他，一路讲下来，谷书记听完之后，夸奖他是学一行、专一行，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他自然很高兴。

　　 李锡文是中办下来了，又有深厚的军队背景，年纪轻，能力强，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中央重点培养的新一代干部，他在洛车干的时间不会太长，他一走，洛车这么大的摊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他领导。

　　 而刚刚两人的交流，就是一次悄无声息的透底，李锡文告诉饶鸿希，我身不由己，干不了太久，我走之后，洛车就是你来领导；而饶鸿希的意思很清楚，我不会走，你放心，我和你是同一立场，不会变卦的。

　　 若是不给洛阳市一点颜色看看，我就算接替你的位置了，也不舒服，一个不小心，两人的心血就会被洛阳那帮不懂行的家伙给毁了……

　　 两人商量妥当后，各自开始了行动，没过多久，洛阳发生的这起顶牛事件，就传到了中央耳边，消息灵通的谷雨听说了前因后果后，并不奇怪，他笑着说道，“李锡文干得好，要是随便听地方摆布，中央还放什么权？”

　　 邓萍笑着说道，“一些领导干部认为这种讨价还价的风气很不好！”

　　 “呵呵，地方和中央可以讨价还价，企业就不能和地方讨价还价，这样双标可不好！”

　　 谷雨评价了两句，也就没当回事了，他继续看文件，洛阳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斗到最后肯定要互相妥协的，毕竟谁都离不开谁。

　　 相比于洛阳市，洛车明显占据上风，最后肯定是洛阳市妥协，而这个先例一出，后面事情就不用说了，只要国企一步步被松绑，他就不太担心，等进入到买方市场，内有一大堆民企，外有日企、华人邦企业竞争，还有不断闯入国门的外企，国企想躺着睡觉都难。

　　 此时此刻的国企不论是风气，还是干部廉洁程度，都是后世远远比不上的，拥有这样的基础，未来就算相当一大批竞争性国企竞争不过，也不至于出现后世那种乱象……

　　 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没错，但必须是合法合规，那些钻空子的人不能容忍，法律制度不健全时，就搞运动，把这帮人打下去，他要的是白猫，哪怕是擦边球的灰猫也行，黑猫绝对不行，现在是开国初期，风气必须纯正，若是风气坏了，想重新扭转，那就是千难万难！

　　 谷雨又想起了在武汉考察的李强，目前中国第一台纵横交换机已经研发成功，这款纵横交换机采用德国技术，不过也参考了战争期间引进的爱立信交换机，已经研发出自己的交换机的日本通讯研发人员则是研发的主力。

　　 谷雨相信，中国迟早会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电信市场，中国也迟早会培养出自己的ITT和爱立信，但前世巨大中华的发展也让谷雨对国企搞这一块很没有信心，所以他需要寻找这个时代的任老板。

　　 谷雨并不知道谁会成为他的任老板，怎么办？那就是广撒网，国产纵横交换机将会同时授信给包括日本搞通讯的那批技术人员，成为多家公司，你们竞争吧！

　　 此时在武汉，李强正对着国产纵横交换机的中日技术人员讲话，他告诉技术人员，这款纵横交换机的成功是中国通信事业的里程碑，向他们表示祝贺！

　　 接着李强认为，中国的国产纵横交换机就算研发成功了，也与世界先进水平差距很大；差距更大的是，中国还没有培养出自己的ITT和爱立信！

　　 所以中央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接下来这台交换机会先制造出四台，分别用在上海、武汉、广州和铁路系统，并依托这四台机器建立四家通信设备公司，同时所有专利技术也会一并转让为四家通信设备公司。

　　 其中铁路通信设备公司为纯国有企业，由铁路系统投资组建；上海通信设备公司也是国有企业，不过为国有控股，但具体经营中央不管，完全交给德国技术人员，你们组成持股会，目前给你们5％的股份，未来可以一步步增加到20％以上；

　　 武汉通信设备公司也是国有控股，不过完全交给中国技术人员；而最后一家广州通信设备公司则交给日本通讯技术人员，中日技术人员与德国专家待遇相当……

　　 若是有技术人员愿意创业，民政部军抚中心愿意给你们风险投资的机会，让你们尝试，失败了不要紧，总结经验教训，还可以回头再来！

　　 说到这里，李强很明确的说道，“中央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目标就是一个，培养出中国真正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通信设备公司，中央希望在座的同志，放开手脚，发展出中国自己的RCA、ITT和爱立信，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