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爱丽丝书屋 历史 大国股东

第314章杀戒再开

大国股东 大白菜的苦逼 11340 2025-05-12 15:06

  阿尔希波夫愣在那里发呆,陈云同志走上前,低声对他说道,“阿尔希波夫同志,以后这样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不能再做了,要相信我党领导层嘛……”

  阿尔希波夫猛然间反应过来,“廖,谷的担心完全是莫名其妙,国际所有同志都知道他为世界无产主义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他在中国党的地位谁也没办法撼动……”

  “我知道,我知道!”陈云轻轻拍了拍阿尔希波夫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低声说道,“我知道是误会,但阿尔希波夫同志,你要学会换位思考。

  你看看我,今天才三十岁,而毛泽东同志今年已经是四十二岁,周恩来同志是三十七岁,资历很深,有丰富的革命经验,在与他们交谈时,我的压力往往都会很大……”

  阿尔希波夫同志立刻反应过来,谷雨虽然贵为共产党中央第一书记,但却年轻的可怕,党内资历不够,陈云的暗示,就是谷雨目前的困境。

  再加上前面四位共产党领导人陆续出了问题,而且这些人的下台据传都和国际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他变得异常敏感,非常担心国际支持党内资历深厚的高层赶他下台,所以才有现在这种不管不顾的做法,就是为了掌握与国际的独家联系……

  阿尔希波夫头疼无比,怎么掺和到这种事情了?那个胡志明也真是倒霉,竟然因为这个狗屁原因“不知所踪”,看来必须给国内提醒,一定要非常小心,避免类似的问题再次出现,有什么事情必须先和共产党中央打声招呼

  阿尔希波夫接受了谷雨的解释,这也是必然的,“胡志明”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非常密切,据“胡志明”所言,他和很多共产党高层都非常熟悉,他领导的印支党与共产党同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某种意义上就是共产党的南洋支部……

  阿尔希波夫实在想不出,谷雨有其他任何对“胡志明”动手的理由,也确实只有这种可能性了,所以他也只能耸耸肩,“好吧,廖,我只能如实向国际和联共布汇报。”

  “阿尔希波夫同志,下周的苏俄之行,我也会向斯大林当面解释,请求他的谅解!”

  陈云哄走了阿尔希波夫,想了想又来到了谷雨的办公室,陈云也是做过特科工作的狠人,他冷静地说道,“谷雨同志,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必须做彻底,不能留后患!”

  谷雨默默得点点头,“这一块工作交给康生怎么办?”

  “他的品行虽然不好,但很擅长处理这一类事务,他应该可以胜任!而且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民委统计司都有必要向南洋拓展!”

  “就这么办吧!”谷雨点点头,“你明天和康生同志一起去见一见颖超同志,安慰一番,同时要求恩来同志夫妻把相应的情报网,交给康生同志!”

  陈云默默得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问道,“党内印支的同志并不多,但朝鲜的同志可能也有想法……”

  “你代表我找李铁夫同志谈话,把我们未来的设想完完整整的告诉他,给他选择的机会,愿意继续作为我党同志,并放弃朝鲜国籍,我们会一如既往的继续信任他,让他充分发挥才干!

  不愿意嘛,我们也不勉强,给他两条路,一是与金九合作,作为金九集团的一员,为朝鲜的独立而战,我们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们;

  当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找国际,我们也不拦着,但如果他选择这条路,那就对不起了,我们只会从中国的国家利益出发,不会给他们一分帮助!

  老陈,如果铁夫同志不愿继续留在我党,也不要勉强他,要尊重他的选择,毕竟他首先是朝鲜人,然后才是共产党人,我们是这样的人,他也应该是这样的人!如果他选择第三条,你可以把我接下来的这段话告诉他,再让他重新考虑一下!”

  谷雨站起身,走了两步,这才缓缓说道,“朝鲜是一个小国,其国家命运取决于周边大国的态度,未来朝鲜如果独立,只能依靠周边的大国中国或者苏俄。

  苏俄本质上是一个欧洲国家,他们的远东地区并无足够的人力物力,这也制约了苏俄在远东的力量投入,他们不会在东亚事务上投入太多。

  苏俄在远东最大的追求就是获得一个通向太平洋的暖水港,但这个港未来的中国绝不会提供给他们,也不能容许朝鲜提供给他们!

  朝鲜对中国的国家安全太过重要,为了避免日本入侵中国的旧事再一次发生,未来之中国一定要对朝鲜保留较大的影响。

  未来的中国不会干涉朝鲜内政,但绝不容许任何国家驻军朝鲜,即便是苏俄也不行,这就是我党不支持朝共,坚决扶持金九的根本原因!

  而站在铁夫同志个人的立场,他也同样不适合成为朝共的一员,朝共受苏俄控制太深,他与我党关系较深,不会得到信任,不会有发展的空间,而且苏俄对兄弟党太过粗暴,也不会容下任何反对意见……”

  听到这里,陈云微微叹了一口气,“谷雨同志,您这番话,推心置腹呀!”

  “他是一位好同志,与我们并肩战斗好几年,组织、宣传都是一把好手,我真希望他留下来,但也要尊重他的选择,尽人事吧,这样我们都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谷雨顿了顿,这才说道,“但如果李铁夫同志不听劝,执意选择回到朝共,移交组织档案时,把他在中国写过的稿件,对一些问题的发言,也一并放在内,要让朝共那些王明,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陈云倒吸了一口气,只见谷雨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老陈,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没有办法,现在的中国太弱小了,留给我的回旋余地实在太少,我也只能勉力为之!”

  陈云同志叹了一口气,“谷雨同志,我理解!”

  谷雨对李铁夫的复杂感情,何尝不是周恩来同志对“胡志明”的感情,现在搞成这样一地鸡毛,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陈云同志非常支持谷雨国家利益优先的做法,缅甸每个月运回来的各种物资,安插的移民就是铁的理由,作为负责财政的同志,他自然只会支持,国家利益至上,苏俄都这么干,共产党更没有任何理由不那么干!

  但共产主义理想摆在那里,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世界人民大团结的梦想又时时刻刻萦绕在心,这就出现了严重的理想和现实的冲突,可是再怎么冲突,现实摆在那里,无论革命者怎么理想,都摆脱不了柴米油盐的束缚!

  绝大部分同志都知道,中国还没有资格谈论什么拯救兄弟党,兄弟国家,做好中国的事情就不错了,但即便如此,肯定还会有人,而且是不少人,无法接受谷雨对兄弟党领导人的做法,太狠辣了……

  甚至于这一次邓颖超同志的偶遇,是巧合,还是必然,都要打一个大问号的!很可能是党内一些同志有意促成的,周恩来同志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谁也不清楚!

  谷雨也肯定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用这样强硬的手段给出了回答,这不是为了他个人,而是为了国家,即便他找到的借口,可以堵住党内的悠悠众口,但党内的不满又怎么可能会被彻底堵住呢?只要有想法,问题就一直会存在!

  肯定也会有同志想,对兄弟党同志开了杀戒,会不会也对自己党同志开杀戒呢?一个不杀,大部不抓,会不会一直执行下去呢?猜疑之心只要起来了,党内高层之间就很有可能出现裂痕!

  从陈云同志的内心来说,他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如果可以选,也不希望谷雨亲自来做,但他同样知道,有些事谷雨根本躲不开,这是革命年代,革命是矛盾双方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得任何温情脉脉!

  五位中央书记,谁的手干净,毛泽东干净吗?周恩来干净吗?他陈云干净吗?任弼时干净吗?哪一个都不干净,不仅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同志的血,而且都是满身的血污!

  相比较而言,谷雨的手已经非常干净了,但那只是党内,在党外,谷雨的手里倒下了多少人?其中真就有那么多人该死吗?又怎么可能。

  列夫·托尔斯泰说:“人生的一切变化,一切魅力,一切美都是由光明和阴影构成的!”革命又何尝不是如此……

  谷雨微微沉默之后,想了想说道,“民委在西北清理之后,相应的移民工作一定要跟上,在这一块不要怕花钱,也不要怕死人,现在付出一些代价,未来就会省不少事情,这一块该花钱,还是要花的!”

  陈云再一次点头,谷雨接着说道,“马家军去了新疆之后,与盛世才打了一仗,盛世才有些扛不住,又想请苏俄出兵,你这一次去莫斯科,谈到这件事时,要坚决表明我们的反对态度,我们会解放新疆的,用不着苏俄同志帮忙。

  另外还有一件事,外蒙党的领导人根登和苏俄现在出现了一些矛盾,苏俄想对外蒙的十万喇嘛动手,但根登不乐意,一直在拖延,还让人给我党送了一封密信,寻求支援,你去苏俄时,表明我党对外蒙的态度!

  在中国统一前,我们可以容忍外蒙维持现状不变,但我们绝不能容忍苏俄在文化上彻底隔绝中国和外蒙的联系,也不容许苏俄再增加驻军,他们想增加驻军,是想防范谁?

  若是苏俄搞得太过,我会出兵干预,并在出兵的同时,退出共产国际,和苏俄一拍两散,我相信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做梦都希望我们和苏俄撕破脸!也会支持我党!

  你到了莫斯科,把我的意思当着钢铁的面说出来,态度一定要坚决,不能让苏俄方面出现任何误判,要让他们清楚,再在外蒙问题上搞小动作,对他们得不偿失!”

  陈云同志沉思了一会,然后问道,“一旦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们现在这层关系就不好保持了,我看私下沟通可以说,当面不能说!”

  “不,你要当着斯大林的面说,跟别人说,不如当面说有效果,斯大林这个人很理智,他不会犯糊涂的!”

  陈云同志咬着牙点点头,“这样一来,我们引进基干工业的难度会直线上升!”

  “也没那么严重,他只要不想我们卖太多的东西给德国,他就要让步,最多是经济吃点亏,但也不可能亏太多!

  经济上吃了亏,还有翻身的机会,要是在政治上背了黑锅,在你我手中,丢失外蒙,我们未来领导中国的合法性就会严重动摇,两者绝不等价!”

  陈云点点头,“确实如此!”

  “现在是比拼意志的时候!”谷雨冷冷的说道,“我们不是清王朝,被老毛子随便一吓唬,就签署了瑷珲条约,北京条约,苏俄现在的国力还吓唬不了我们!

  我们的外部环境是不好,苏俄也不比我们好哪里去,我们两家现在是背靠背取暖,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但我们是在维护国家,是正义的一方,我们占理,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苏俄不退,我们就在缅甸与英国人和谈,然后和苏俄在外蒙纠缠,我们可以拿美苏的钱折腾英国人,同样也可以拿着英国、德国人的钱,折腾苏俄!

  新组建的一个蒙族旅和铁路兵团两个骑兵旅随时可以作为第一批部队进入外蒙作战,我们即便拿不下外蒙,也有能力长期骚扰苏俄,让苏俄远东和中亚地区永无宁日!”

  陈云同志默默听着,接着说道,“我们摆出了这样的态度,苏俄应该会让步,但我担心的是以后,一旦我们和日本打起来……”

  “不要怕,天塌不下来!”谷雨站起身,拿起地下的水瓶,又续了一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才放下杯子,冷静的说道,“我们有日本这个大麻烦,他们在欧洲也有德国这个大麻烦,他们做初一,我们到时候做十五就是了!

  日本对我们的威胁虽然不小,但日本国力有限,想蛇吞象一口拿下中国,根本不可能,中日战争只要长期拖下去,我们就赢定了;

  可是苏俄的潜在敌人纳粹德国就不一样了,苏德两国实力差距并不大,俄军在一战又输得那么惨,他们根本没有多少底气!

  相比较而言,我们的外部环境事实上比苏俄还要好,陈云同志,放宽心吧,外蒙丢不了!我喊着一拍而散,就是给斯大林压力,让他重新界定两党关系!

  要说起来,现在这个大争之世,谁都不容易,我们难,苏俄也难,要不然也不至于搞出大清洗那一套,要不是内忧外患,形势险恶,何至于此!”

  陈云同志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谷雨同志,您放心,我一定会不辱使命!”

  陈云同志离开后,谷雨拿起一份文件,还没有看,秘书就走了进来,“谷书记,潘光旦先生又一次过来了,直接要求见您!”

  谷雨微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砸了人家的饭碗,人家跑上门,也不奇怪,见一面吧,把我们的意思说清楚,好聚好散!”

  共产党控制区内除了山西大学以外,并没有什么大学,谷雨几乎是从零做起,先是建立山西学院,打下工科教学的基础,增加对高等教育的理解。

  随着工业化的进程加快,共产党对工业化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多,原有的培养模式已经不能满足人才的需要,为了加快人才的培养,谷雨决定从1936年开始,启动新一轮教育改革。

  这件事本来是瞿秋白主管,不过瞿秋白同志身体不好,目前实际负责教育工作的是徐立华同志,这是一位共产党元老,他前往莫斯科中大学习时,谷雨做过他们那个班的翻译,做过中华苏维埃的教育部长,现在是党的教育工委副书记。

  为了表明自己对教育改革的重视,谷雨特意把自己的秘书陈伯达调到了教育工委,担任秘书长,以保证教育系统的改革不至于脱离他的控制。

  按照苏俄专家的指导,共产党决定根据地内除保留山西大学这一所综合性大学以外,还将在重庆建立一所综合性大学。

  两所综合学大学都以理工科专业为主,文史类专业主要为教育、经济学、国外语言学、管理学、影视学等现实有大量需求的文史类专业。

  另外还有一个综合类的大文哲系,所谓文哲学,就是文学、艺术、历史、法学、哲学的大杂烩,而政治学、社会学则被直接取消……

  而山西学院按照行业归口建立单科性高校,比如农林、医学、建筑、交通、钢铁、地质、航空、矿业、水利,电力、化工、机电等多个专门学院和专业。

  与此同时,在洛阳、西安、重庆、成都、昆明、贵阳同时建立相应的工科学院,并配套相应的理学教育,并根据工业建设的需要设置新专业,新的专业的面则比西方大学生主修的专业要窄,学制更短,要求更加苛刻。

  所有的工业类学院都只有三年时间,第一年时间基础教育,第二年时间专业教育,第三年时间工厂实习,书写毕业论文。

  学生在修业期间必须按照专业教学大纲的要求,完成和通过每学年所规定的学习课程和教学环节,不能自由选课,一般来说,只有5%的学生才有资格转系或转专业。

  根据地内所有高校制定统一的教学计划,用苏联教材,教学计划成为学校组织教学过程的主要依据,并接受教工委高教司的统一领导。

  这一方案出来之后,引起了根据地内民主人士的轩然大波,如果说民国的教育是七分文两分理一分工以外,共产党的高教改革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变成了七分工两分理一分文,而其中的一分文,95%以上是应用类文史类教育,产生无数大师的民国文史类教育,到了共产党手里,只有一个什么文哲系,而且这个系每个细分专业都只有一个小班,不超过15个人……

  是,现在共产党还没有完全夺取天下,他们的教育改革只是在共产党的控制区,但共产党可以把英国人打得满地找牙,蒋介石更是被吓得主动求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共产党一统中国是迟早的事情。

  一旦全国统一,共产党的教育模式必然会在全国推广,而按照这一套方案,相当于砸了无数大师的饭碗,这谁能受得了!

  无数人在不同场合发表意见,甚至给谷雨上书,都没有结果,最后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潘光旦先生也坐不住了,他带着自己的学生费孝通先生,从北平赶到了太原,试图说服谷雨。

  你要救亡图存,加大理工类教育,培养更多的工匠可以,但不要做得太过,最起码你不能废除社会学系,社会学有大价值呀!

  不过谷雨并没有立刻接待这位教授,而是让教工委的同志安抚了一番,很显然交谈并不成功,这位先生又跑过来了,到了这一步,谷雨不好再拒人门外了,毕竟这位先生很特别!

  这是一位坚强乐观而且特立独行的社会学家,圆圆的脸上架一副圆圆的眼镜,总是带着慈祥平静的笑容,最特别的是,他还架着双拐,不修边幅……

  他的右腿因摔伤而发展为骨结核不得不截肢,从此终身架拐,家里原来预定的婚事也因此告吹,虽然成绩优异也差点没去成美国留学。

  但意外灾难似乎没有影响他对生活的乐观态度。他以顽强的精神,不仅保持每门功课优秀,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也与常人无异,在清华期间一样参加京郊几十公里的远足爬山。

  他还有1200度的近视,有人笑他“读书如闻书,雪地行走如兽迹”,他也听之泰然,反以为乐。

  他一生研究领域广泛,在性心理学、社会思想史、家庭制度、优生学、人才学、家谱学、民族历史、教育思想等众多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

  他很有眼光,他非常希望中国教育与欧美宣告独立,而新教育的领袖,应根据中国的需要,在中国国内养成之,他还认为中国的教育应以农村为中心,认为只有解决了85%以上的农村人口,中国才能安居乐业。

  他首开中国性心理学研究,在当时的中国不仅是开先河之举,还是件冒风险的事情,流氓教授的名头他戴了一辈子,但实际上这是一个难得的正派人,留美期间生活节俭,除了买书之外,还要拿出部分生活费供恋人上大学,以致回国时身上只剩一元钱。

  他的私德也很好,从来不打骂训斥孩子,夫妻俩更是相敬如宾,平易近人,诲人不倦,从来不摆大学者、名教授的架子,而且热情好客、乐善好施,喜欢帮助解决学友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和困难。

  可以说这是一个人品很高尚的人,谷雨很尊重他,甚至很理解他的坚持,而且潘光旦先生对苏俄教育的评价也很有道理。

  苏俄模式的灌输教育,只会培养出一大批毫无判断力的青年,在学校学会了道听途说、鹦鹉学舌的本领,出了学校以后,就只能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谷雨耐心听完了潘光旦先生的理由,这才说道,“潘先生,您的理由我全部听清楚了,现在该我说了。

  我们辩论首先基于一个共同点,教育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在我看来,就是为了国家更好的发展,您必须认同这一点,如果基本立场就不同,我们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

  潘光旦先生想了想说道,“教育,也就是教书育人,传授知识的同时,要以自身的道德行为和魅力,言传身教,引导学生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实现人生应有的价值追求,塑造自身完美的人格。”

  “你我立场不同,对于我这样一个国家领导人而言,教育必须给国家带来好处,不管是短期利益,还是长期利益,都必须有利益,没好处的事情,国家不会办!”

  潘光旦先生还是很难接受谷雨如此功利的说法,但他想了想,点点头,“谷先生,那就按照这个共同点来辩论吧!”

  谷雨点点头,“我的第一个理由很简单,中国需要摆脱亡国灭种的命运,需要实现国家的独立,需要实现民族的复兴,需要和美国、苏俄这样的世界大国平起平坐。

  我们必须搞工业,而且不惜一切代价搞工业,如此才可以生产出我们需要的飞机军舰大炮坦克,我们不仅要有这些东西,还要和他们一样先进,如此才能保证国家的安全!

  这就需要大量的理工科人才,以及服务理工科人才的人文学科,这一点从您刚才的交谈中,您已经接受了这一点!”

  潘光旦先生无奈的点点头,表示认可,他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他能够理解这一点,他也不反对谷雨增加这一块的教育,好歹他还是分得清的,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他那一套所谓的通才教育,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世界产业分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只听谷雨说起了第二点,“我的第二点理由也很简单,中国现在非常困难,非常落后,中国又非常穷,而我们共产党更加穷,从上到下都过得紧巴巴的。

  比如我,作为党首,身上除了一块怀表有点价值以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的妻子出身大家闺秀,同样如此,没有一件首饰。不仅仅我们如此,共产党绝大部分,甚至可以说99%以上的党员都一贫如洗!”

  潘光旦先生听到这里,相当感动,“贵党的廉洁我在北平听说过无数次,近日过来所见所闻也证明了这一点,确实难得,难得!看到你们,我才知道中国真得有望了!”

  谷雨笑着点点头,然后很直白的继续说他的第二点理由,“所以我们用在教育上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有价值,怎么才能有价值,需要有一个衡量的标准,能够培养出我们需要的人,把我们需要的知识学会了,就是标准!

  您对我们的教育模式评价的很有道理,确实是灌鸭式教育,不错,我就是要大学生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学好我们需要的知识,尽快毕业,可以为工业建设所用,越快越好,灌鸭式教育是最快的,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待!

  确实,这样培养的人人云亦云,没什么创造性,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但这也是我们需要的,我们需要的追赶欧美发达国家,与他们拉近距离,并不需要他们去创新。

  前面怎么做,欧美的科学家都已经探索好了,我们培养的人才跟在后面,把人家成功的道路走一遍,走清楚,走明白了,就可以了,我们不需要他们探索未来的东西!

  他们探索成功了还好,探索失败了,谁来为他们的探索买单?我们没那份钱!现在我们是追赶,前面的路是明确的,跟着正确的道路走下去就可以了!

  我们培养的人才,确实只会一板一眼的工作,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把我们根据地十万部机床开起来,才能按照同一尺寸生产出相同的枪炮子弹,这样生产的武器成本最低,我们才有能力装备百万大军,将日本人赶出去!

  要是人人都有自己的主意,生产出的枪炮子弹尺寸不一样,成本过高不说,还不配套,这样的武器只是烧火棍,鬼子也许没有打死,自己人倒先打死了!

  当然了,您的顾虑确实也有道理,未来等到我们发展起来了,有了余钱,也需要探索一些未知的领域,我们会重新进行调整,再进行相应的教育改革,培养出具有创新思维,有独立精神的学生,但那是未来,不是现在!”

  听到这里,潘光旦先生摇摇欲坠,他怎么也想不到谷雨竟然是从如此功利,如此实用的角度来考虑教育,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谷雨的角度竟然还可以自圆其说,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潘光旦先生知道谷雨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改变了……

  谷雨接着说道,“再说我们第三个理由,我们是中国共产党,我们有自己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国情相结合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建设理论,这是一套完整的政治理念。

  这一政治理念的目的就是为中国的发展服务,以尽快实现中国的统一和独立,尽快实现中国的发展壮大,这是中国的仁人志士几十年探索的结果!

  那些基于西方自由主义政治理念的东西,比如政治学,社会学等,既然不为我所用,我为什么要大规模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培养他们跟我们做对,挖我们的墙角吗?”

  说到这里,谷雨慢慢站起身,来到潘光旦先生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潘先生,这就是我的第三点理由,我党也需要罢黜百家,统一思想!”

  潘光旦先生终于站不住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身边的费孝通先生连忙扶住他,同样脸色惨白的解释起来,同时也是在求情,“谷先生,社会学的政治属性没那么强,在资产阶级的学术界一直是被轻视的,因为它暴露了资本主义的弱点,虽不革命,亦属不知趣者。

  社会学在传入中国的过程中,部分的或是走私性的夹带了马列主义进入学府之门,对马列主义的传播是有功劳的;

  那些在中国社会状况的促使下,着重于社会病态调查的社会学者,很多人都靠近了科学的社会主义。社会学者对于社会现状大体上是批评的,容易和民主运动结合,在革命潮流中是偏于进步的……”

  谷雨想了想说道,“未来香港解放后,会成立一个香港特区,我们会开一个口子,到时候你们这些社会学者去那里研究吧!

  但在我国没有追上西方国家之前,我们只能把有限的教育资源用在刀刃上,我国的主体部分只能走捷径,以此弯道超车,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这是后发国家想要快速发展的必然,苏俄如此,我国也必须如此!”

  费孝通先生长出了一口气,而潘光旦先生慢慢缓了过来,两人都完全理解了谷雨的意图,而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辩驳谷雨的三点理由。想了想,潘先生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贵党不是要一思想吗?为什么又要留下一个口子?”

  谷雨微笑得说道,“我们中国共产党人,首先是中国人,既然我们是中国人,自然要讲一讲儒家的中庸之道!

  我们不是胡适之那样肤浅的人,把中庸之道庸俗化,说什么不阴不阳,不刚不柔,不上不下,不男不女这一套狗屁道理!

  在我们共产党人看来,中庸的中,不是一成不变的、不是刻板的、不是教条主义的,而是运动发展的、动态调整的、与时俱进的。

  好比打靶,我们的目标永远是靶心,这就是中。但是,现实中哪有固定靶那么简单的事情呢?我们面对的是不断变化的移动靶,而移动靶的靶心才是中。

  既然是移动靶,他时刻都在变化,上下左右跳来条去,我们怎么才能知道靶心在哪里呢?不知道靶心在哪里,又怎么能做到中呢?

  如何找到靶心?庸字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庸字在甲骨文中,是个水桶形状,指那些生活所必须的,每天都要用的东西。

  所以,所谓的中庸,我们可以简单点就理解为中用,只不过不是眼前的中用,而是长久的中用,是随着环境变化而始终如一的中用。”

  说到这里,谷雨笑着说道,“我党的中是明确的,一步步实现中国的统一、独立和富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庸,经过几十年的摸索,也已经明确,就是马列主义!

  但是马列主义这个庸同样不是一成不变的、不是刻板的、不是教条主义的,它需要与中国社会相结合,未来随着时势和中国社会的变化,也是会运动发展的、动态调整的、与时俱进的!

  这个庸如何永远做到中用,光靠研究国外先哲的著作肯定不行,我的看法是,只要是有用的东西,即便是只有一丝一毫,我们也要需要留下来血脉,要在理论上保留所有选择的灵活性和可能性……”

  听完了谷雨的解释,或者说听完了谷雨的大饼之后,潘光旦先生才恍然大悟,甚至看向谷雨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谷先生,您对儒家的中庸之道竟然有这样深刻的理解,今日一闻,方知外界的传言是多么荒谬!”

  “哈哈!我这样的人注定会誉谤满身,早就习惯了!”说完,谷雨伸出了手,与满手都是汗的潘光旦先生握了握,谷雨笑着说道,“潘先生,费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在我党的根据地多走一走,看一看!”

  “一定,一定!”

  “我今天这番话,您可以传播出去,我党有我党的原则,不会毫无原则的接纳所有的东西,但也不会一根筋,把路走绝,过犹不及的道理,我虽然年轻,但还是明白的!”

  费劲了口舌,谷雨总算把两位社会学家哄走,幸运的是,这两个人还算是明白人,能够分得清是非黑白,但有一些人可就不那么回事了。

  一些人牢骚满腹,比如某民主人士,特意分配两名同志,其中一名专管安全,另一名专管生活。结果此人一会说两位同志穿的土布衣服难看,一会说土布硬底山地鞋走路脚步重,说话声音大,影响他工作和休息等等,总之,这一切在他看来都不顺眼。

  私底下,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论多得很,什么打江山靠大头兵,坐江山还是靠我们这些人这样的话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想什么谷雨自然知道。

  谷雨没当回事,见了一面之后,就不理睬,此人“坐冷板凳”、“投湖”、“上吊”以及打门卫、骂哨兵,打管理员耳光等等手段不断,就是在发泄不满。

  这位要待遇,要权力,打卫兵,骂管理人员的民主人士,竟然还是政治立场相当靠近共产党的,他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心态,更不要说其他人!

  谷雨对这些破事忍忍也就算了,反正他不管,让周恩来头疼去,谷雨制定原则,他给的待遇就那样,谁也不要想拿到更多,还想着自己是士绅,想要千年不易的特权,那是做梦。

  折腾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帮人见谷雨不让步,连礼贤下士这一套东西都不愿意多做,反而整天跟那些个“工匠”凑在一起,动不动就开学习会,听他们上课,自然很多人离开了共产党地盘,谷雨狂妄、不学无术的名声自然传播的到处都是。

  周恩来同志有些紧张,不过谷雨根本没当回事,这帮人口中的好名声不要也罢,但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一些挑战谷雨底线的行为。

  与前世张东荪类似的事情出现了,一位谷雨没什么印象的所谓名人,到处打听,共产党在缅甸的一些安排,家里也有两部电台,不断向租界的英国人通风报信,被发现之后,谷雨终于等到了算账的时机!

  公安部的报告上来之后,谷雨签字按照程序来,不要在意那帮人的叽叽喳喳,检察院起诉,法院宣判,枪毙前游街,一整套手续下来,然后处决照片也上了报纸,为什么杀头也说得清清楚楚,汉奸,间谍,卖国贼!

  根据地压根没当回事,但国内和根据地的民主人士们炸锅了,共产党竟然这么狠!蒋介石顶多只敢搞一搞暗杀,而共产党呢,不仅杀人,而且是明正典刑,死了还给人戴了三顶高帽,是可忍,孰不可忍!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简体
评论